字节跳动怎么都十万人了?
张一鸣再也无法像公司成立第三年那样,自信地宣称,自己可以叫出公司 500 多人里,每个新员工的名字。
2020 年 12 月 3 日,张一鸣召开字节跳动 “CEO 面对面” 沟通会——最近半年来的第一次。透过屏幕听他演讲的人里,有一半入职不到半年,第一次参加全员会。
在这次 “CEO 面对面” 会上,张一鸣也第一次较公开地表达自己对于规模激增的担忧,在会上回忆起公司成立一年多,名字还是今日头条的时候,Android 和 iOS 各两名开发,却做了 20 多个应用。“我也不清楚现在很多项目为什么要那么多人,希望花更多时间去了解。”
6 天后, 张一鸣的担忧以更公开的方式表现出来。面对工作时间,字节跳动内部的《原神》游戏兴趣群蹦出几百条信息,张一鸣发出一条疑问:“一大早到现在就在群里聊天的同学 / 部门是今天工作很空闲吗?这很常见吗?”
这一年里,字节跳动的员工总数从 6 万蹿到近 10 万,平均每工作日约 150 人办理入职,加入字节跳动全球超过 240 个办公点。
仅在总部北京,字节跳动就有近 40 个办公点,员工们每天在食堂吃掉上万个鸡蛋、10 吨以上的蔬菜。
一个主业在线上的公司有 10 万员工,这在几年前还是件难以想象的事。马云在 2015 年一度冻结阿里巴巴人员扩张、维持 3 万人规模——他曾说阿里做到 102 岁,也不应该超过 5 万员工。
企业家往往警惕公司规模过快扩张,以及伴随而来的大企业病。马化腾 2012 年曾致信全员,提醒克服大企业病、重塑小公司精神,当时他治下不过 2 万人。乔布斯去世前将苹果称为这个星球上最大的创业公司,市值全球第一,不到 5 万员工。
其它公司往往二三十年才能达到的规模,字节跳动压缩到了八年。伴随企业快速扩张而来的问题,也会出现。
但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字节跳动将因此按下暂停键。
前所未有地快速庞大
中美科技巨头里,最短的京东也用了 17 年才完成 1 到 100000。微软、苹果等先驱则用了近 40 年。Facebook 和腾讯至今也没到过字节跳动的规模。
同样成立第 8 年,微软全员不到 500 人,盖茨刚下令开发 Windows 1.0。到了互联网时代,Google 和阿里巴巴第 8 年都到了万人规模——一个刚买下 YouTube,探索搜索以外的生意;一个刚在香港上市,筹钱去养还没有收入的淘宝。
更多资本支持下,新一代科技公司扩张更快。美团 2010 年成立,8 岁时员工总数 5.1 万人,是字节跳动今天的一半。
大并购往往是大公司人员快速扩张的原因。微软 2013 年收购诺基亚手机业务、阿里巴巴 2018 年收购饿了么,才首次跃入 10 万人俱乐部。
字节跳动也经常收购公司,但基本每次只有数十人上百人,从未并购过上万人的公司。
苹果 14 万员工有一半在官方零售店卖手机、平板。亚马逊和京东的数十万员工大半不是在仓库备货,就是在路上送货。
字节跳动规模激增,也因为人员结构变化。
根据《晚点 LatePost》了解,字节跳动 2017 年起大量招募内容审核员,目前有超过 2 万人,多数被列入字节正式员工数。
它的广告销售团队近也快速扩大,包括巨量引擎在内的字节跳动商业化团队规模约 2 万多人。而新成立的电商业务仅客服就有 2000 人。
字节跳动早期也像百度一样,在大部分省市通过代理商向中小客户售卖广告,之后收归内部团队完成。
外包和自建团队各有利弊。外包可以降低成本、避免人员规模扩大。但广告代理商对于科技公司来说不够透明,它们的利益、员工激励机制无法和公司一致。要达到像指挥手脚一般灵活,去和代理体系完备的百度竞争,自建团队效率更高。
多家科技巨头都在将外部职能吸入内部。比如苹果将广告创意从代理商收回;亚马逊在全球扩建物流团队加快配送,人力在过去四年翻倍不止。但没有一家的人力增长幅度能和字节跳动相比。
2000 个 HR,技术加人力建人才库
任何公司在担心 10 万员工有效率问题之前,先得有招募 10 万人的能力。
字节早期最主要的 HR 是张一鸣本人,他在 QQ、微博建了 “可招对象” 分组,早期连前台都亲自面试。张一鸣曾在内部强调,招聘是字节跳动最重要的管理工作,决定了战略能否成功。
他对招聘的重视程度可以从 HR 规模上看出。目前字节跳动有一个约 2000 人的 HR 团队,并有近 1000 名技术员工为其提供支持。而以重视招聘著称的阿里巴巴,在 10 万人规模时,只有 700 名 HR。
在今天的字节跳动,招聘既要技术,也靠体力。
《晚点 LatePost》了解到,字节跳动会汇总脉脉、BOSS 直聘等合作招聘平台的信息。同时新入职的 HR 和实习生需要去各平台人工找简历,5-6 人的小组平均每天要找 200 份左右的简历。
技术筛选、人工搜集、合作的猎头投递,所有简历都会进字节的人才库,目前已有超过 10 万份。HR 直接在人才库中搜索,快速找到候选人。
新加入的员工,没有类似腾讯的封闭培训,也不需要花太多时间搞清楚自己需要做什么。
他会在入职前收到字节跳动人力系统 People 发来的邮件,一步步指导完成入职流程,疫情期间更是可以全部线上完成。入职当天,员工会被拉入所在部门的飞书大群,基本上当天就能收到包括工作内容的文档。原本空空荡荡的日程表,基本上工作一周后就会被填满。
理想状态下,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字节跳动员工工作。
如果他在使用内部开发的各种工具时遇到任何问题,有 24 小时帮助台随时帮助解决问题。一位前字节跳动员工表示,如果出现问题,一般几分钟就可以解决——这些负责 24 小时帮助台背后的员工,也都有处理问题时长的考核机制。
字节跳动的一切安排都充满实用主义:大部分部门大小周制度;居住在公司三公里内的员工每月有 1500 元房租补贴;免费提供早中晚三餐,晚 10 点后下班报销打车费。
张一鸣曾在 2016 年表示,对员工的补贴和加班没关系,节省的时间用于健身读书看电影也很好。但字节跳动的多项机制也确实鼓励员工将时间放在公司。
甚至到离职,基层员工的交接也是迅速而简单,大多步骤通过飞书文档和群聊完成,绝不耽误项目推进。
一个不间断运作的大型机器,是不少字节跳动员工对公司的形容。
来自硅谷、西雅图、北京的管理经验
管理这家 10 万人公司的方法,相当一部分借鉴自硅谷和西雅图。你可以从字节的各项规定甚至标语上,看到 Google、Facebook、Netflix、亚马逊的印记——大小周除外。
早年主要是 Google 和 Facebook。一名在字节跳动工作三年的人士告诉记者,想直观感受字节跳动的工作方式,就是去读《重新定义团队:谷歌如何工作》,读的时候脑子把 “Google” 替换成 “字节跳动”。这本书也是张一鸣要求管理层阅读的书目之一。
不过张一鸣在公司成立两三年接受采访时更愿意提及的榜样是 Facebook。这可能也和产品有关,今日头条早期基本就是没有社交关系的 Facebook。
2013 年,字节跳动成立不到 1 年,就全面启用了硅谷流行的 OKR 系统,将公司大目标一级一级拆解为每个人的工作目标,希望减小信息不对称,保证员工与公司方向一致。用张一鸣自己的话,如果员工能兑现大部分 OKR,公司整体的目标就能实现。
在员工的管理上,张一鸣崇尚 Netflix 的 “充分 Context,少量 Control”,注重坦诚沟通,他认为,优秀的员工应该是分布式处理器,给予他们充分的信息后,可以实现高效分工和协作。字节跳动的员工一度可以看到公司所有人的 OKR——这也是 OKR 的初衷。
随着公司成长,西雅图成熟公司的经验开始更多地出现在字节跳动。Always Day One 成了字节的口号——这同样也是亚马逊的口号,以及总部大楼的名字。
亚马逊所注重的文档文化是字节让全员同步的重要工具。飞书业务负责人谢欣今年 11 月说,字节跳动的员工一年在飞书上创建的文档超过 2000 万份。它们记录着字节跳动各个业务、会议的大小内容,便于工作交接。
字节跳动内部最早用 Google 的办公套件协作。成立第三年,张一鸣在公司组建团队开发内部办公系统,演化出飞书。
2019 年年底,科技公司的快速扩张在全球范围与政府产生矛盾。字节跳动内部翻译了微软首席法务官布莱德·史密斯(Brad Smith)的新书《工具与武器》,发给部分产品负责人阅读。
App 工厂,同时进入多个新领域
2018 年,字节跳动员工总数翻番到 2 万人,是这个效率机器开始快速变大的起点。
这一年,字节跳动依靠今日头条、抖音聚集的大量流量,进入教育、游戏等市场。
据《晚点 LatePost》统计,2018 年-2020 年,字节跳动自研 / 收购了大量项目,在 App Store 上线的应用约 140 个,占其成立以来的七成。
字节一直以来推崇 “大力出奇迹”:进入一个领域时,通常会成立不止一个团队,投入大量资源,同时推进多个项目。
2012 年,字节跳动刚成立时,上架了 13 个应用,最后内涵段子、今日头条获得大量用户,推动整个公司增长。
2015 年开始,字节跳动陆续推出 20 多个应用进入海外市场;2016 年用 “火山”、“抖音”、“西瓜” 三路齐下短视频。最后,字节跳动在收获了今日头条后的增长曲线——抖音及 TikTok。
游戏和教育业务延续了这个模式,推出数十款游戏和应用,员工数也随之增长。
2018 年以来,字节跳动自研、收购、代理了 50 多款游戏,大多是小游戏和休闲游戏,并在北京、上海、深圳、杭州等地组建团队,开发中重度游戏。截止到 2020 年底,游戏团队规模已经从 1000 人跃升至超过 2000 人,由原字节战投业务负责人严授主管。
投入人员更多的是教育,目前有近 2 万员工。通过收购或自研,字节跳动在两年时间内,将产品线扩充到 20 多个产品,对学校和培训机构推出企业服务,针对学生提供培训,基本覆盖全年龄段全品类。
在线教育是个人力密集的生意。字节教育 2 万员工,大部分是辅导老师。他们承担着检查学生课后练习的工作,每增加 100-200 个学生,就需要增加一位辅导老师。
大量新应用快速上线,让字节跳动被称为 “App 工厂”。这与字节跳动的组织架构密切相关。
字节跳动没有像腾讯、华为、美团等公司一样,按照业务部划分建立前中台一体的事业群架构,在发展中形成了 “大中台-小前台” 的组织体系。
张一鸣认为中台这个词已经被互联网行业滥用。他觉得真正的中台需要做到规模化标准化,并能变成企业服务对外销售——类似飞书的发展路径。
他对中台的描述差不多就是贝索斯 2003 年对 Amazon.com Web Services 的要求。后来这个服务改名叫 AWS,一年产生上百亿美元利润,成为全球科技巨头的榜样。
在业务中台上,字节跳动设立了技术、用户增长和商业化三个部门,对应的职能分别是留存(功能实现)、拉新(客户获取)和变现(获得营收)。
《晚点 LatePost》了解到,字节跳动在北京、深圳、上海、杭州、武汉等地都设立了研发中心,技术团队超过 1 万人。
这些团队支持着一个新项目启动、增长、变现的全程。
项目早期阶段,中台会向前台输出通用的技术、运营等解决方案,加快开发速度、降低成本。
一位在字节跳动和美团都工作过的人告诉《晚点 LatePost》,字节跳动实现一个产品功能时,从准备上线到复盘情况,最快只需要一周,“同样难度的事情,在美团可能需要两周”。
一名字节跳动教育员工回忆,瓜瓜龙英语从项目立项到交付中间只经历了四个月,并快速上线、投放广告。而它效仿的斑马英语上线了一年半才开始推广。
项目得到验证并积累流量池后,中台会输出商业化能力,帮助产品变现。对应的是 2 万多人规模的商业化团队,目前主要服务字节跳动的成熟产品——今日头条和抖音。
在庞大的中台支持下, 字节跳动建立了快速迭代项目的机制。
虽然对大方向的投入坚定不移,但字节跳动对重点方向下,具体应用的启动、调整、放弃也很快,其中数据起重要作用。
字节跳动的新项目通常由张一鸣和他之下两级的管理层决定是否启动,目前近百人。立项后,都会经过商业分析团队,论证收益预期,未来市场空间等。推进时,字节跳动会用 ROI(投入产出比)审核每一个项目。一名字节跳动人士告诉《晚点 LatePost》,张一鸣会要求算清每个产品的人力投入成本,然后去跟行业做对比,找 “更好、更创新、更高性价比的方法”。
一名曾在腾讯工作过的字节跳动员工告诉《晚点 LatePost》,相比腾讯,他现在看到的内部决策更看重数据。从确定产品功能特性到给应用取名,最终都通过数据评估。
如果新业务达不到预期,业务层就会发出调整指令,关停或者撤换产品负责人。
平均每个员工撑起 220 万元营收,与碧桂园相当,华为的一半
根据《晚点 LatePost》在 2020 年 10 月获得的信息,字节跳动计划在该年完成超过 2200 亿元人民币营收,进展顺利。
作为成立 8 年的公司,这是惊人的数字。同样是提供免费产品聚集流量,再靠广告变现的互联网公司,字节跳动第 8 年的收入是 Google 同期的 3 倍、Facebook 的 6 倍、百度的 70 多倍。
但 10 万人平均下来就不高了。
字节跳动平均每个员工每年撑起 220 万元的收入,比富士康高一半、比百度略低。和其它科技巨头达到 10 万人规模时的收入,以及每个员工撑起的估值 / 市值相比,字节跳动基本垫底。
且随着人员增长,字节跳动的人均产出过去三年都在下滑。
不同行业、不同商业模式下,营收所产生的价值相差较大,不能直接说明员工产生的价值。不过这些数字多少也说明今天科技行业正变得越来越人力密集。
增长,并由此产生回报是商业公司的使命。但两万人维持一个社交软件或者搜索引擎向一二十亿人收税的机会已经被上一代公司抓走。
电商、教育、地产、餐饮外卖之类的新生意转到线上,都需要极其庞大的人力才能运作。
字节跳动的人均产出本可以比今天高很多。目前字节跳动的 2200 亿计划收入绝大部分来自今日头条、抖音的广告销售——大约是百度上一财年收入的两倍、腾讯广告收入的三倍。即便字节停留在 5 万人规模,获得同等收入也毫无难度。
换句话说,如果字节跳动不新招数万人启动新业务,字节的人效比可以比现在高出一倍甚至更多。但它选择进入更多市场,同时进入。
面对天花板,增加产出,而不是缩减投入
今日头条每天的活跃用户数基本维持在 1 亿。过去一年,每天至少用一次抖音的中国人从 3 亿增加到 6 亿——中国一共不过 9.4 亿互联网用户。
如果只通过分发流量做广告生意,字节跳动距离天花板已经不远。
根据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数据,中国 2019 年互联网广告收入不足 4500 亿元人民币,增速逐年放缓。贸易冲突叠加新冠肺炎疫情,大部分行业连续两年缩减了广告投入。
原本有无限可能的海外业务也在 2020 年受挫。TikTok 虽然每月有 8 亿用户使用,但在特朗普政府的阴影下,它的拓展放慢,给了硅谷巨头们追赶的机会。而印度市场大获成功的类微博应用 Helo 也被当地政府关停。
接近增长瓶颈,大公司常常会控制员工总数,以提高人均生产效率。通用电气、惠普习惯在业务增长放缓后大幅度裁员,以提升公司利润。
腾讯、阿里、百度都在 2 万 - 5 万人阶段一度缩减甚至彻底冻结招聘,解决大公司病。
张一鸣也看重 ROI(投入产出比),但他 2016 年接受《财经》采访时表示,自己更在意其中的产出而不是投入,“几乎没有行业领头的公司是控制人力成本来实现领先的。”
面对可见的数字广告天花板,字节跳动选择进入更多新市场,直接做产品与自己的大客户们竞争。
如 Bilibili 董事长陈睿 2019 年接受《晚点 LatePost》采访时的评价:“《狮子王》中有一句话,太阳照得到的地方,都是我的疆土。我认为张一鸣真正的梦想是做一个 Super Company,一个突破人类过去商业史所有边界和格局的 Super Company。”
无边界的野心
著名管理学家克莱顿·克里斯坦森(Clayton M. Christensen)将企业组织的能力归纳为流程和价值观两方面。流程是指企业将劳动力、资源、信息、现金和技术投入转化为更高价值产出的方法,价值观是管理人员和普通员工在做出优先决策时所遵循的原则。
最成功企业的流程和价值观,都帮助它在特定环境下取得巨大成功。但在另一种环境下,这样的流程和价值观则有可能阻碍企业的成功。
字节跳动曾大量借鉴的 Google 就是这样一个典型,所有成就搜索业务的数据收集和快速迭代,都不能挽救它屡战屡败的硬件生意。而当苹果尝试广告和新闻分发业务,也同样失败。
字节跳动的新业务现在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字节跳动过去两年的 “大力”,还没有换来新突破。它的用户增长和收入增长主要来自抖音、TikTok——更多还是此前成功产品的惯性。
今日头条以来,成功的产品要么是基于算法的流量分发;要么是极度依赖流量分发的产品,有便宜流量就解决大半问题。
今日头条、抖音、TikTok 属于前者。主打免费的番茄小说以及《我功夫特牛》等简单休闲游戏属于后者。
但相对复杂的游戏,以及在线教育,字节跳动还没有获得与投入相匹配的成功。这些业务遇到的问题,也是字节跳动早先业务成功的原因。
大型手机游戏需要 IP、模式、创意、运营等多方能力和往往数年的开发——当用户反馈到来时,很多重要决定已经做出。字节此前所依赖的快速反馈、快速决策、快速调整并不能有效发挥。
类似的还有在线教育。在线教育目前跑通的主要模式——双师直播大班课有数十个环节,从投放、试听、付费到续费等多个环节都依赖人力和强管理。且大班课一年有四个周期,每个周期都有至少 15% 用户流失。而新产品在字节跳动需要更快证明自己的价值。
“负责人短期需要证明价值,动作就很容易变形。每次人员一变动,业务重点就会调整。” 一位字节教育人士对《晚点 LatePost》表示。从 2019 年 12 月份立项至今,瓜瓜龙思维的产品负责人已经换了三个。
同时业务线扩张也在给字节跳动带来新问题。字节跳动往往从原有的业务抽调人手,启动新项目。快速扩张导致其人才密度下降。在张一鸣看来,这可能让字节跳动挑选人才更粗糙,最终整个公司人才密度下降,让业务增长陷入瓶颈。
《晚点 LatePost》了解到,字节跳动打算在 2021 年春节前调整组织架构,提升效率。但它没打算停下来。张一鸣已经表示不会给员工总数划红线,然后就停止招聘。
这一批新崛起的互联网巨头们,有哪一位能接受,自己公司的增长存在边界呢?
(记者高洪浩、姚胤米对此文亦有贡献)
作者:贺乾明 陈晶 实习生时娴
来源:晚点LateP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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